日期:2022-05-21
這是《論語》解析說課稿,是優秀的教學案例文章,供老師家長們參考學習。
司馬遷在《史記·孔子世家》中大段引用《論語》,并以此作為敘述孔子生平的線索。《漢書·董仲舒傳》也記載董仲舒援引《論語》中孔子的話,作為立論的依據。董仲舒是漢初景帝、武帝時人,司馬遷稍晚于他。因此,我們可以肯定地說:董仲舒、司馬遷都見到了《論語》的內容。換句話說,至晚在漢朝初年景帝、武帝的時代,《論語》一書應該已經結成,而且內容與我們今天見到的版本已非常相近。但是,這部書是否在當時就叫做《論語》,我們還是不能知道,因為他們都沒有提到過“論語”兩個字。
最早提到“論語”兩個字,并將其當作書名或篇名來引用的,是《禮記》中的《坊記》。那么,《論語》一書的得名必須早于《坊記》的成篇。至于《禮記》諸篇的年代問題,歷來都很聚訟。唐朝初年成書的《隋書·經籍志》說《禮記》主要有兩個來源,一是河間獻王所得孔子弟子與其后學所記,二是西漢末年的大學者劉向考校經籍時整理出來的。后經戴德、戴圣相繼整理刪減,成為今天的樣子。所以,今本《禮記》又稱“小戴禮”。在同書《音樂志》中引沈約的話,說漢初經籍殘佚,儒家學者搜集零星,采其與“禮”有關的片段,編輯而成《禮記》。其中《中庸》、《表記》、《防記》、《緇衣》都是《子思子》一書中的片段。我們知道,子思是孔子的孫子。也就是說,《禮記》諸篇并非先秦的作品,但其內容卻主要來自《子思子》、《公孫尼子》等先秦著作。《隋書·經籍志》同時紀錄了《子思子》與《禮記》,南朝的沈約應該同時見到這兩部書,并知道其中的異同。那么,沈約的話應該滿可信的。
但是,幾年前在湖北郭店出土的戰國中期文獻中,有一篇顯然就是今本《禮記》中的《緇衣》。由此推測,沈約所提到的《禮記》中的其他幾篇,特別是《中庸》、《表記》與《坊記》很可能也成篇于戰國。郭沂先生考察了郭店出土的文獻后認為:《子思子》一書原來就叫做《中庸》,就是《史記·孔子世家》中“子思子作中庸”的“中庸”,而今本《禮記》中相關篇章原來都是《中庸》一書的篇章(見郭沂“《論語》·《論語》類文獻·孔子史料——從郭店簡談起”、“《中庸》·《子思》·《子思子》——子思書源流考”等文)。我雖然覺得問題至此還沒有完全解決,但也覺得這個說法聽起來比較順。
二.《論語》的作者
《論語》的作者誰呢?應該不是孔子本人。在先秦,學者與學生討論問題,并且親自參與將這些言論集結成書,這部書常常就以這位學者命名,比如《孟子》、《荀子》
、《韓非子》等等。假如孔子親自參與了《論語》的集結,那么這部書就應該叫做《孔子》。郭沂先生認為司馬遷所說的《中庸》就是《子思子》一書原來的名字,為子思所著,我對此還是有些疑慮的。
《漢書·經籍志》引劉向的話,說:“《論語》者,孔子應答弟子時人及弟子相與言而接聞于夫子之語也。當時弟子各有所記。夫子既卒,門人相與輯而論篡,故謂之《論語》。”那么,《論語》是孔子的學生們在孔子死后將他的論述編輯起來而成書的。雖然劉向對先秦典籍的整理常常遭到后世的懷疑與批評,但對這一點,迄今沒有人提出過質疑。
孔子的學生很多,《論語》是哪些學生編輯的呢?東漢末年的鄭玄認為是仲弓、子游、子夏等所撰。北宋的大儒程顥則因《論語》中有“曾子”、“有子”的字樣,認為是曾子與有子的學生們編輯的。郭沂先生認為:《論語》的編者主要是孔門中“德行”與“文學”兩科的學生和他們的門人,即閔子騫、冉伯牛、仲弓、子游、子夏等等(《論語·先進》篇說:“德行:顏淵、閔子騫、冉伯牛、仲弓;言語:宰我、子貢;政事:冉有、季路;文學:子游、子夏。”)。郭先生主要是通過對郭店楚簡、今本《禮記》等的相關章節,與《論語》的內容進行了對比,而得出這個結論的。他的結論與鄭玄的說法比較接近,論證也很令人信服,比程顥的猜測更為合理。但是,我個人一直覺得,子貢在《論語》中經常出現,也很重要,他又那么愛說話、會說話,編輯《論語》完全沒有他的份兒,似乎不大邏輯。
三.《論語》的書名
如前所述,《論語》不同于其他先秦子書,有個很怪的名字,后世學者因此很費腦筋。對此論述最為詳盡的是鄭玄。北宋初年,邢昺受詔為魏人何晏的《論語集注》作疏,他在序中引鄭玄說:“論者,綸也,輪也,理也,次也,撰也。以此書可以經綸世務,故曰綸也;圓轉無窮,故曰輪也;蘊含萬理,故曰理也;篇章有序,故曰次也;群賢集定,故曰撰也。”鄭玄在注《周禮》中也談及《論語》的名稱,他說:“答述曰‘語’。以此書所載皆仲尼應答弟子及時人之辭,故曰‘語’。而在‘論’下者,必經論撰,然后載之,以示非妄謬也。以其口相傳授,故經焚書而獨存也。”
鄭玄是東漢今文學與古文學集大成的人物,是訓詁與注解先秦典籍的大師。他與東漢大經師馬融合稱“馬鄭”,對后世學者有著決定性的影響。我們今天所說的、與宋儒的“宋學”相對的“漢學”,主要指的就是馬鄭之學。馬鄭的注釋非常詳盡,廣徵博引,有時對一個字的注釋長至上萬字。陶淵明對這種注釋就曾表示不滿(“好讀書而不求甚解”《五柳先生傳》)。宋儒也因此很輕視鄭玄的學問。明朝時,鄭玄對經籍的解釋幾乎完全被排斥于正統教科書之外。一直到了明末、清初,乾嘉學者才重新發現了漢學的價值,而篤守不疑。
從鄭玄對“論語”兩個字長篇大套的解釋,我們可以窺見馬鄭之學的特點。用我們今天的眼光來看,總有些穿鑿附會的味道。盡管如此,我比較情愿相信它,這不僅因為它是我們至今能看到的最早的資料,更因為這正是兩漢學者治學的方法。要想弄清《論語》的來龍去脈,就必須明白儒學在兩漢的傳習模式。
今人徐中舒通過對《左傳》、《國語》等先秦文獻的研究提出:一直到春秋時代,歷史記載仍有靠瞽蒙(盲人)背誦,口耳相受的。瞽蒙傳誦而經由后人書于簡牘的就叫做“語”。這種傳習方式恐怕不止于春秋、戰國,秦、漢之間,很多典籍可能還是靠著這種方式在個學術流派中流傳。這正應和了鄭玄的“口耳相受”說法。
四.《論語》在漢、魏的流傳
魏人何晏的《論語集注序》引劉向的話說:漢朝時傳習《論語》,主要有齊、魯和古文三個大流派,它們的文字、篇名及篇數互相都有差異。《齊論》主要在齊地的學者中傳習;《魯倫》則主要在魯地的學者中傳習。西漢景帝之子魯共王為了擴展自己的宮殿,曾經拆破壞了孔家的房子,從中發現了藏在墻壁里的古文《論語》和其他一些珍貴文獻。關于漢朝“壁中出書”的真實性,陳夢家有過很詳盡的論述,具體見他的《尚書通論》。這就是所謂的《古論語》。劉向很詳盡地敘述了這三家的承傳過程。
《論語》可能到漢朝初年還是在不同的學派中靠口、耳相傳授的。每一個學派因為方言語音的差異,最終寫在簡牘上的文字也不盡相同。更重的是,每一個學派所傳的文字都與他們對孔子原話的理解有關。可以說,每一個《論語》版本就是一個學派的研究總結,是一個自足的體系。后來,張禹兼攻齊、魯兩家,合成所謂的“張侯論”,盛行于世。漢末,專事綜合今文、古文學的鄭玄又以《魯論》的章目為基礎,參考《齊》、《古》,為《論語》做注,這樣,三家的差別才終于被泯滅了。
五.結論
通過上邊的考察,我們知道:《論語》最晚在漢朝初年已經結成。從郭店出土的戰國楚簡,我們甚至可以推測:《論語》的結成與得名甚至可能早至戰國中期。我們今天還可以有相當的把握說:《論語》出自孔門中重視道德、文藝(不是今天說的“文藝”,而是文人君子應該掌握的各種技藝)、言語等方面的學習的學生和他們自己的學生之手。
《論語》的“論”字顯然與“討論”、“講論”很有關系;而“語”子似乎不僅是“言語”的“語”,而是中國早期書籍中的一種體例。所謂“語”,應該是指那些先經過口、耳傳授,繼而被書之于簡牘的書籍。這個結論推測的成分多,論證還很不足。
《論語》在漢朝首先是在齊、魯學者中傳習。不同的學派所傳的《論語》,篇章與內容也不盡相同。假如這些保存下來,對我們研究漢代儒學一定有巨大意義。《論語》經過了張禹、鄭玄、何晏等等的整理,基本形成了我們今天看到的樣子。
《韓非子·顯學》中說:孔子死后,儒家分成了八個流派。我覺得,《論語》正是戰國儒學諸多學派中的一家之言。它很可能是幾位志同道合的孔門學者憑著記憶,經過討論、切磋,篡集而成的。它代表了這幾位學者對孔子思想的理解,或許就是這一派所使用的教材之一。周予同先生說:《禮記》是戰國儒學的各家之言。在這層意義上,《論語》與《禮記》諸篇作為先秦儒學文獻的價值是同等的。要真正理解《論語》,理解孔子的思想,理解先秦儒學,就必須將《論語》和《禮記》等等早期儒學典籍一同參照來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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